
2019年11月,蘇格蘭哈裏斯島(Isle of Harris)一處海灘上發現一頭死亡的年輕抹香鯨。 解剖檢查發現牠的胃裏有約100公斤纏繞成團的垃圾。 PHOTOGRAPH BY SCOTTISH MARINE ANIMAL STRANDING SCHEME

白鸛(white stork)在西班牙一處垃圾掩埋場覓食。 這裏的垃圾量非常龐大,以致於白鸛不再遷徙,因為牠們一整年都可以在垃圾中找到食物PHOTOGRAPH BY JASPER DOEST,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神秘的地球uux.cn報道)據美國國家地理(撰文:NATASHA DALY 編譯:塗瑋瑛):胃中充滿塑料的鯨魚在世界各地陸續出現,以下是我們知道的狀況。
為什麽海洋頂級掠食者會吃手套? 或是繩索? 或是塑料杯? 一頭鯨魚的胃裏最後怎麽會有近100公斤的廢棄物?
11月底,一頭死去的十歲鯨魚在蘇格蘭一處海灘被發現。 解剖檢查顯示,牠的消化係統裏有約100公斤結塊的塑料及其他垃圾。 這場悲劇獲得了很多關注──光是這頭鯨魚體內的碎片殘骸量就超過了其他類似案例,而且這些案例的數量也逐漸增加:世界各地的海灘上都有發現死亡的大型鯨魚,牠們的胃裏充滿垃圾。
目前還不清楚這些景象是否變得愈來愈普遍,或者是否因為大眾意識到塑料危機,所以我們隻是對這些景象比較敏感而已,但是塑料產量正在成指數增長──在1950年,我們製造了230萬噸塑料;在2015年, 我們製造了4.48億噸塑料;到2050年,塑料產量預計將會翻倍。
吃塑料與其他垃圾對海洋動物有什麽影響? 牠們為什麽吃這些垃圾? 這些垃圾讓牠們有什麽感受? 關於這些問題,我們依然還有許多不解之處。 雖然解剖檢查顯示出不可食用材料的數量非常驚人,但吃下塑料通常不會快速導致死亡。 其危害往往既隱密又細微地緩慢浮現,而且對於某些物種的傷害比其他物種更嚴重。 以下是我們確實知道的部分。
為什麽海洋動物會吃塑料?
馬修. 薩沃卡(Matthew Savoca)是史丹佛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霍普金斯海洋研究站(Hopkins Marine Station)的博士後研究員,也是國家地理探險家。 他說,科學家一直在努力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們知道塑料無所不在,每年大約有800萬噸的塑料流入我們的海洋。 我們知道動物正在吃下塑料,但要找到這種現象的背後原因真的很難。 薩沃卡說:「驚人的是,我們不太了解海洋中實際發生的事。 」
一般的觀念認為,動物吃塑料是因為牠們周圍有塑料,而且牠們不知道塑料是不能吃的東西(對於某些動物如鯷魚,塑料可能聞起來像食物)。 但這種說法不能解釋為什麽隻有特定幾種鯨魚──深潛型齒鯨如抹香鯨、領航鯨,以及喙鯨──最後會死在海灘上,胃中滿是塑料。
這些物種在深海裏捕食,有時深度會超過480公尺,水中一片漆黑。 牠們利用回音定位法來捕獵食物──通常是烏賊。 薩沃卡說,齒鯨可能覺得塑料垃圾聽起來像是食物。
塑料不是會浮起來嗎?
事實上,許多種類的塑料製品原本就會在水中下沉,包括寶特瓶。 而其他會上浮的塑料製品可能有藻類或藤壺在表麵生長,使它們的質量改變而在水中下沉。 甚至在馬裏亞納海溝也發現了微小的塑料碎片──那裏是水麵下11公裏,全世界最深的地方──有類似蝦子的生物在吃這些塑料碎片。
為什麽其他種鯨魚不會有胃裏充滿塑料的狀況?
座頭鯨與藍鯨等須鯨擁有天然濾器來過濾食物。 牠們有取代牙齒的刷狀鯨須以及狹窄的喉部,使牠們不會吃下任何比磷蝦大很多的東西──磷蝦為牠們的主食,是成群結隊移動的小型甲殼類。 這有助於解釋為什麽牠們最終不會擱淺在海灘上,胃裏還充滿了垃圾殘骸,但是薩沃卡與他的團隊目前正在研究鯨須是否可能會讓較小的塑料顆粒通過,以及如何讓塑料顆粒通過。 他說:「現在很多問題都還沒有答案。 」
鯨魚比其他物種吃更多塑料嗎?
不一定。 肉足水薙鳥(Flesh-footed shearwaters)是煤灰色的大型海鳥,棲息在澳洲與紐西蘭外海的島上,牠們吃下的塑料占身體質量的比例大於其他任何海洋動物。
但鯨魚死亡一直都很值得關注,因為我們鮮少見到這類事件。 絕大多數的鯨魚死於海中,沉到離陸地很遠的海床上。 薩沃卡說,水薙鳥、信天翁、魚類等許多動物被衝上海灘時,並不會得到關注。 「但是一頭15或18公尺長的鯨魚被衝上岸? 這就成了大新聞。 」
吃塑料到底對動物有什麽危害?
有時候很明顯是塑料致死──舉例來說,如果信天翁幼鳥被發現死亡,而且胃中隻有塑料卻沒有食物,或者如果一頭鯨魚的解剖結果顯示牠的腸道被尖銳的塑料穿孔,都能表明死因是塑料。
但多數時候,塑料造成的傷害更隱密,表現形式可能是慢性且持續的饑餓或疲倦。
鯨魚必須浮出水麵呼吸,這代表深潛覓餐具有時間限製。 「假設一頭抹香鯨能在一次潛水期間抓到30塊食物。 」薩沃卡說:「如果其中有五或十塊食物是沒有用的垃圾,那麽牠能獲得的食物可能就比原本少了10%到30%。 」
薩沃卡說,這種食物減少的狀況會讓動物難以擁有所需熱量來進行任何活動,例如繁殖、遷徙、持續覓食。
而且除了塑料以外,還有其他影響海洋生物的壓力源──氣候變遷、過度捕撈、船隻往來、噪音汙染。 薩沃卡說:「這真的很讓人難過,因為即使沒有我們施加給牠們的額外壓力,牠們的生活也已經夠艱難了。 」他說,尤其是我們非常快速地改變牠們的生活環境。
「50年前,海洋裏幾乎沒有塑料。 一頭大鯨魚可以活50年的兩倍之久。 」他說:「在一頭鯨魚的生命裏,我們的海洋已經從沒有塑料變成有數十萬噸塑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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